黑煞面对一番质问，却只是轻笑一声，“澹台大人，我听闻您自古无情，怎么如今为了长乐郡主，竟这般豁出去？”
这句话，无疑触碰了澹台夜的逆鳞。
他眼神凌厉的朝黑煞走去，“你和肃亲王勾结，谋害当朝郡主，我作为锦衣卫统领，这是应尽的责任！”
应尽的责任？
黑煞噗嗤一笑，“澹台大人，真是有意思……”
“你说这是你的责任？”黑煞的语调中带着一丝玩味，他缓缓站起身，目光与澹台夜平视，“可在我看来，这更像是你的一场私仇。为了长乐郡主，你甘愿将一切置于不顾，甚至不惜与我这样的暗影中的高手为敌。澹台夜，你可曾想过，这样的你，是否还配得上‘无情’二字？”
澹台夜的脚步未停，“配与不配，非你所能评判。我只知道，身为锦衣卫，守护皇城安宁，保护陛下与皇室成员的安全，乃是我的天职。你与肃亲王暗中勾结，图谋不轨，我岂能坐视不理？”
“呵，好一个天职。”
他如今被澹台夜关在这地牢之中，根本就是笼中雀。
又有什么资格，同他说话呢？
反正不论如何，自己最后都是死命一条……
与其在这里争口舌之锋，不如早日认清现实。
黑煞的眼神逐渐暗淡，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，“是啊，澹台大人，您说得对。我这等卑劣之人，怎配与您这样的英雄相提并论。但您可知，我也曾有过梦想，有过追求，只是命运弄人，将我推向了这条不归路。”
“梦想？追求？”
澹台夜的声音冷若寒冰，不带丝毫情感，“你的梦想若是建立在伤害无辜之上，那你的追求便是世间最大的罪恶。黑煞，你今日的下场，是你咎由自取。”
“咎由自取……”
黑煞重复着这四个字，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。
“或许吧。但澹台夜，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？你保护了长乐郡主，可你又能保护得了这皇城中的每一个人吗？权力斗争，暗流涌动，你我都只是这盘大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。”
澹台夜闻言，眉头紧锁，“我虽不能保护所有人，但我必尽我所能，守护我所该守护之人。至于你所说的权力斗争，我自有我的判断与立场。”
“判断？立场？”黑煞冷笑，“澹台夜，你太天真了。你以为你的判断就能改变这一切吗？你以为你的立场就能让你在这权力的漩涡中独善其身吗？我告诉你，不可能！”
“够了！”澹台夜厉声打断他，“黑煞，你无需再试图动摇我的决心。今日，你必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。”
说完，澹台夜转身欲走，却听黑煞在背后幽幽开口：“澹台夜，若有一日，你发现你所坚守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，你又会如何？”
澹台夜身形一顿，但并未回头，“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，我无怨无悔。”
言罢，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地牢，留下黑煞一人在昏暗的牢房中，独自品味着那份未了的遗憾与不甘。
翌日。
杨柳扶窗，绿波荡漾。
锦未央站在院中，不禁愁云满面。
“郡主，您这伤还没好全呢，出来做甚？”
语琳小跑而来，手上还顺带捎了一件披风。
前几日才被人给绑了去，如今她是对自家这郡主得处处关心。
“无妨，只是心里烦闷，想透透气。”
锦未央轻声答道。
目光穿过院中的柳枝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。
语琳将披风轻轻披在她的肩上，担忧地说：“郡主，您是在担心澹台大人吗？我听说他昨夜又连夜审问了那个刺客，至今还未曾休息。”
锦未央微微侧头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心疼，“他……总是这样，将自己逼得太紧。”
“是啊，澹台大人真是铁打的身子，可咱们不是常说嘛，铁打的也会生锈，何况是人呢。”
语琳嘟囔着，语气中满是对澹台夜的敬佩与关怀。
锦未央轻轻一笑，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，“或许，这就是他身为锦衣卫的使命吧。而我，能做的，就是在他归来时，为他留一盏灯，泡一壶茶，让他知道，这里总有一个人，在默默等待着他。”
语琳闻言，眼眶不禁有些湿润。
她紧紧握住锦未央的手，“郡主，您真是太好了。澹台大人若是知道您的心意，一定会很感动的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，那份默契与温情，在春风中轻轻荡漾开来。
锦未央记得，今日是审黑煞的日子。
不知，澹台夜在朝堂之上，能不能扳倒肃亲王……
她父兄如今还在承受牢狱之灾，自己又深受病痛折磨。
若是可以，锦未央也希望自己能亲手杀了肃亲王，绝不让他逍遥法外！
然而，她深知，仅凭一己之力，难以撼动肃亲王那根深蒂固的势力。
她所能做的，便是尽力支持澹台夜。
午时已过，日头渐高，锦未央的心也随之悬了起来。
她不时望向府门的方向，期待着澹台夜归来的身影，同时也害怕听到任何不利的消息。
——
内宫，乾坤殿。
龙涎香袅袅升起，弥漫在乾坤殿的每一个角落。
金色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，洒在殿中央那尊威严的龙椅上，却照不亮殿内沉重的气氛。
肃亲王立于一侧，面色阴沉，目光不时扫向殿门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
而另一侧，澹台夜身着锦衣卫飞鱼服，身姿挺拔，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决绝。
“澹台夜，你可有确凿证据，证明本王与此事有关？”
肃亲王终于开口，声音低沉而有力，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。
澹台夜微微一笑，那笑容中藏着锋芒，“肃亲王，证据，自有人证物证。只是，今日我要说的，不仅是黑煞一案，更是您多年来，如何一步步构陷忠良，把持朝政的桩桩件件。”
言罢，他挥手示意，随即，数名证人被带入殿内。
他们或衣衫褴褛，或神色紧张，但眼中都闪烁着对正义的渴望。
“肃亲王，你可识得他们？”澹台夜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肃亲王面色微变，但很快恢复镇定，“哼，区区几个小人，也敢在本王面前指手画脚？”
“小人？他们或许地位卑微，但所言之事，却句句属实。”
